存在的試煉:當校長與學生並肩應考
在一個把分數視為人生分水嶺的台灣社會裡,當校長脫下象徵權威的外衣,走進考場與學
生並肩作戰,這不僅是陪伴的姿態,更像是一場存在的試煉,逼我們重新思考教育的本質
與人生的意義。
早上看到台灣有一個新聞,北一女的校長決定和學生一起考學測,有一個台大電機系畢業
、陽明學士後醫學系的醫生貼了這個新聞,他說:「你是校長我是醫生,我真的很想跟他
報名明年的學測鹿死誰手、逐鹿中原、醫生vs 校長」。
我女兒曾經問我五邊形內角和是多少,我隨口回答不知道,這件事情變成我在家庭的知識
水準印記。前一陣子全家到了一個自然科學博物館,裡面有一個很大的化學元素表,以及
相關的遊戲。年輕時倒背如流的化學元素表,我通通都忘記了,想說以前那麼努力,大學
入學考試化學考了90幾分,背的這些東西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青春歲月浪費這麼多的時間?把這個東西弄得很熟、記得很牢,後來卻忘了一乾二淨,那
樣的學習過程除了讓我考上第一志願以外,有其他意義嗎? 我是否應該要再把化學元素
表再拿回來背一背?
我不禁想在德國或歐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嗎?校長或醫生已經有很高成就的人再回頭去考
大學入學考試,好像沒有聽過。
這樣的事情能夠造成北一女學生的轟動跟激勵,可見在台灣是鼓勵這樣的行為。已經不在
那個當下、也不是在那個客觀條件,「校長與學生並肩作戰、報名學測的做法」幾乎是升
學主義文化下的台灣特色。
這個事件表示:大學入學考試的分數成為人生重要的分水嶺,象徵著「一次定生死」,連
校長都將辛苦的「陪考」,真正進到考場裡面去,這背後隱含的台灣教育對分數的過度崇
拜。
校長得到很大的掌聲,他是英雄式的陪伴,給學生一種我們是一個戰鬥隊伍的感覺;
這是同理心的高度展現和學生焦慮共享,能夠減輕學生只有我在受苦的心理壓力;
另外當然還有一種證明和自我挑戰:我自己還行,滿足這樣的心理需求。
在荒謬體制中尋找意義,超越年齡和身分的自我挑戰,校長不是在說教,而是同樣在受苦
,這很有存在主義哲學的意味。
這件事情到底在證明什麼?對學生而言,證明努力是值得的,連校長都願意和你一起奮鬥
;
對校長而言,表示教育不是空話,我能跟你們同甘共苦。
對社會而言,不管初衷如何,這再度突顯台灣對升學分數的迷信跟崇拜。
觀察在我同學的群組、還有周圍的朋友,一直以來的認知和生活,在台灣彷彿人生的價值
要不斷地強調18歲這一次考試的重要性,回憶重溫舊夢,甚至很多人一直停留在這裡,這
件事情對台灣人真的非常重要,真感謝當年我有努力奮鬥,很多人一直看我臉書的文章,
我知道這件事情也是一個重要的關鍵。
但我不會讓自己和時間一直停留在這裡,錯誤認識自己和誤解世界的真相,這樣真的很可
憐!
我突然想,北一女校長會陪學生一起跑一場馬拉松嗎?大概不會。因為在台灣,唯有那場
18歲的考試,才被視為真正的馬拉松,才算是決定命運的戰場。或許我們真正該問的是:
當我們不再需要考學測的那一天,是否還有勇氣面對人生更漫長而真正的存在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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