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賊軼聞：往昔王寇
EP05 滅頂覆巢(1)
彷彿在迎接眾人的到來，次日清晨，風沙暴已然止息，眾人拔營後沿著崎嶇的荒石地形繼
續往北。
此區域是崎嶇破碎的丘陵地形，地勢的垂直起伏劇烈，沙谷村是方圓數十里內唯一的村落
。沙爾奇不曾來到荒漠，很難想像怎麼會有人願意住在這種貧瘠且難以通行的區域。
這幾日以來的風沙暴帶來大量的砂石，使得周遭地貌宛如被固定的沙浪一樣起伏。風將沙
子吹成一道道彎曲的稜線，在陽光下切割出明亮與陰暗的對比。
眾人將馬車停在一處堅硬的岩石地上，用岩釘和繩索把馬匹拴好，下車探查。
「這可怪了，村落應該就在這附近才對，但我怎麼沒印象這附近有這麼空曠且荒蕪的空地
？」塔勒吉瞇著眼睛打量周圍，搖著頭：「看來這次風沙暴真的很劇烈。不過風沙暴後，
要精確定位本來就很難，我們先找個高處，看一下村落在我們哪個方位。沙谷村中央有個
很高的眺望台，所以很好辨識。」
沙丘上四處散落著碎裂的屋瓦和被強風吹斷後的樹幹，顯示他們並沒有偏離方向太遠，但
既然風沙暴最強時可以直接把人吹走，則這幾塊屋瓦碎片也可能是被吹了好幾里後才落在
這裡。
「熟稔自然之力的德魯伊可以感知天氣，但仍然無法預測何時會有風沙暴，這意味著風沙
暴不是單純的自然現象。」巴倫茲知道沙爾奇等人對此地陌生，所以一邊探索一邊解釋：
「根據記載，風沙暴最初只是一種強風氣旋，且只會出現在極為空曠的荒地，是直到這幾
十年內，規模與強度才逐漸變成災禍般的異象。」
「這幾十年來才這樣子的？是發生了什麼導致的嗎？」
巴倫茲搖搖頭：「不確定，但要說這幾十年來有發生什麼大事，也就只有四十多年前的那
場獸山戰爭了。有人說，獸山戰爭時，赤鬃獸人們施展了某種禁忌的"惡魔咒術"，導致了
這片土地被邪惡的魔力污染，但這從未被證實過。」
龍裔大漢繼續說：「風沙挾帶的砂石會遮蔽周圍道路的痕跡，而沙谷村西北方有個狹窄的
一線天狹縫山道，那裡是通往陵墓的唯一通道，但那條通道內終年有風沙繚繞，視線遮蔽
嚴重，甚至還有無數隱蔽的流沙暗隙，很容易被困死其中。不過，這也成為了陵墓的天然
防護。」
「等等，」沙爾奇打斷他：「你說從沙谷村到陵墓，中間會需要通過終年風沙的區域？那
麼沙谷村民怎麼能夠往那邊避難？」
「這目前還是個謎，不過，也不是辦不到。沙谷村人畢竟在此生活了好幾代，所以早已知
道流沙的大約分佈區域，而且村中也有不少專精戰鬥技藝的武僧，他們稱為“守望者”，
能夠在風沙環境中保持方向感。」遠處的塔勒吉一邊彎下腰觀察散落的屋瓦，一邊說：「
但要前往陵墓還是不容易，所以我之前才說，要不是不可能，我甚至懷疑他們避難的是附
近另一個新發現的遺跡。」
「各位不用擔心，我常在荒漠行走，雖然不敢說一定不會迷路，但即便失去方向，只要給
我一點時間，我還是有把握可以走出來的。」巴倫茲看出沙爾奇的憂慮，主動解釋。
沙爾奇確實有在顧慮這點，但既然龍裔大漢對此信心十足，便稍微放下心思。他見半身人
走到沙丘最高處，四處觀望，趁此機會問巴倫茲：「你昨天晚上說的那些村民不是人，是
什麼意思？」
「什麼人？」
「你不是在酒館看到有人提到沙谷村的慘況，但是當你擠上前時，那個人就不見了嗎？」
「噢，你說的是那個傢伙。」巴倫茲點頭，他撇撇嘴：「是啊，那傢伙聲稱自己是沙谷村
村民，但發生危難時卻自個兒跑來落錨城避難，吾認為這種人未免太無情，根本不能算人
。」
沙爾奇無語：「你說的不是人，是這個意思？」
「對啊，你不覺得嗎？他是在酒館裡喝酒耶，一個難民，如果真的有一丁點擔心家鄉，會
跑到酒館喝酒嗎？」沙爾奇本來想吐槽「也不是不可能」，但看到龍裔大漢顯得義憤填膺
，也就把話壓了下來。
這傢伙腦迴路有點跳，沙爾奇暗自咕噥，希望這傢伙的尋路能力不是誇口，不然我可不希
望被困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
便在此時，遠處沙丘上傳來塔勒吉的叫聲，半身人正以左腳單腳站立，兩手抱著右腳，一
臉痛苦。沙爾奇等人上前，看到沙丘上露出一個口字型的磚牆，半身人苦著臉：「天殺的
，這地方怎麼會有磚塊？」他坐倒在一旁，一臉不可置信地打量著磚牆：「這沒道理，這
附近自古以來根本沒有其他聚落，誰會在這裡蓋房子？」
這個磚牆砌成口字形，中間的大小足以讓成年人類站進去，但深度大約只到腰間。磚牆內
的底部鋪著青色的石板。從它顯露出來的結構來看，有些像是水井，但磚牆是方形、而且
並沒有深入地底，所以並不是鑽取水源之用。
「看來是間諜的隱匿點。」巴倫茲說，他蹲下身仔細觀察磚牆：「我聽說有些族群會在地
下挖坑，這樣可以非常隱蔽地監視周圍。」
沙爾奇搖頭：「以這高度來說，人類就算蹲著也會露出頭來，不適合隱匿。更何況，如果
這真的是那種隱蔽式的地下窺測哨站，應該頂部要有通氣孔和擋沙的結構才對。」
經過先前「不是人」的評價，沙爾奇已經把龍裔大漢的推理能力歸類在「非專業」級別。
莉甌說：「也許是被風沙暴吹走了？」
沙爾奇繼續搖頭：「這也不太可能，如果是刻意設置的窺測哨站，必定會針對荒漠常見的
風沙暴做強化結構才對。還有，這附近太空曠了，如果是窺測哨站，應該會設在樹叢附近
作為遮掩，但這附近半棵樹也沒有。」他想了想：「也許只是附近村落的遺跡？」
「這附近除了沙谷村外，百年來都沒有過其他聚落。」塔勒吉腳痛終於稍歇：「而且這磚
牆看起來十分堅固，一點也不像是傾頹的遺跡…這可奇了，我怎麼覺得這東西好像有一點
眼熟，但我就是想不起來是哪裡會有這種矮牆。」
「確實，這磚牆看起來非常堅固，也有被破壞的跡象。」巴倫茲說著，他用手掌用力拍了
磚牆內側，沙塵散落，但磚塊仍然結實。他猛地一拍自己後腦勺：「我知道了，這可是個
地下的建築啊，應該問問咱們的矮人兄弟。」
這次他說的倒是一點也沒錯，沙爾奇同意。法拉汀聽到眾人叫喚，走了上前，他先是用手
輕敲磚牆，然後嗅了嗅鼻子：「這是人類的風格，只有人類會用這種混合泥漿來黏石塊。
至於多久以前建造的…」他突然皺起眉頭：「奇怪，這好像不太對。」
「哪裡不太對？」
「這磚牆，從聲音聽起來，裡面可能還用了一層金屬加固，但這種工法很麻煩，除非是很
重要的建築，不然不會這麼作。還有，這磚牆上竟然有濕氣和水痕，但這裡可是荒漠，如
果埋在地下，不可能會有這種雨水的痕跡。」
「除非這磚牆根本不是建在地下的，」沙爾奇說：「它應該是被沙掩蓋了而已。」
莉甌問道：「但就算是這樣，在地上圍出這一小塊區域做什麼？這地方根本遮蔽或掩藏。
」
法拉汀跨過磚牆，站到了裡面，他把目光轉向底部的青磚，矮人用力一踩，地板傳來隱約
的迴蕩聲，顯然底下是空的。「小心，說不定有陷阱。」沙爾奇提醒，如果這是某種地道
，那麼入口處必然會有機關，「讓我來吧。」
法拉汀讓開了位置：「這是一種常見的矮人活板，從邊緣那塊區域按壓一下，板子會輕微
翹起，這樣就可以拉開。」
沙爾奇仔細地檢查著周圍，這裡空間很窄，所以沒有隱藏機關的空間，如果有陷阱，必定
是隱藏在活板門之後。他從腰包掏出一隻銅鉤，根據矮人的說法先按壓邊緣，然後把銅鉤
插入縫隙之中，並勾住活板門的邊緣。
沙爾奇用細繩綁住銅鉤，然後翻出磚牆之外，他利用磚牆為支點，用力一扯繩子，啪地一
聲活板門被順利打開，但沒有任何陷阱被觸動的樣子。
底下漆黑一片，顯然深度極深。
「這裡為什麼會有地道？」沙爾奇問：「而且是用人類工法造的牆，但活板門卻是矮人的
機關？」
塔勒吉搖頭，他也十分困惑：「我也不知道，這裡根本不應該會有這種東西。」
「我聽說，荒漠最深處是個叫做青銅迴廊的神秘魔法空間，」莉甌說：「傳說青銅王建造
陵寢，其中一個原因也是為了向下深入，希望利用神秘的魔法能量讓自己死後不朽，而且
，據說青銅迴廊的入口被稱為青銅之井。」
「我知道這傳說，但這不可能。」塔勒吉說：「傳說中的青銅之井，怎麼可能隨便就在荒
漠邊緣的一處坡地出現？這裡雖然荒涼，但沙谷人在這裡生活一百多年了，如果有青銅之
井，不可能沒被發現。」
我也曾經在某天吃完早餐後，就莫名其妙地找到了三千年前的西拉爾寶庫。沙爾奇暗自吐
槽，但塔勒吉說得沒錯，這磚牆怎麼看也不是什麼神秘古老遺跡。
法拉汀也道：「這磚牆和青磚活板門，鋪設時間大約是五十年左右而已，所以應該算不上
古老。」
「我們說這麼多作啥呢？」巴倫茲忍不住插話：「直接下去看看不就得了？」龍裔大漢迫
不及待地上前，探頭看向打開後的活板門，然後發出一聲驚呼：「梯子？這地方竟然是用
梯子？有沒有搞錯？」
活板門底下是條狹長漆黑的垂直甬道，一個木製梯子固定在一側，讓人可以爬下去。沙爾
奇知道巴倫茲的疑惑是什麼，如果是通往地下的密道，理應是用金屬做可踩踏的支撐點，
或者直接把岩石鑿成階梯，但這裡卻用的是很容易脆化的木製梯子。
巴倫茲猶豫著，這個甬道有點窄，加上梯子木製的，很可能踩踏時斷裂，所以如果要下去
，保險的做法是在外頭另外佈置岩釘來垂降。但他正思考間，塔勒吉猛地一擊掌，「我知
道這是什麼了。」半身人神情驟變，顯然對這通道失去了興致：「我們沒必要下去了，裡
面沒有什麼東西。」
「你知道了？」沙爾奇問：「所以這是什麼？」
半身人聳聳肩：「我有跟你們說過，沙谷村為什麼適合當作監視荒漠邊緣的據點嗎？」
「因為這是平原人為主的村子，這又和這有什麼關係？」
「還有一個原因，因為在盜王瓦波費爾來到此處的那段時間，他在沙谷村建立了一個高達
50呎高的眺望台，這個眺望台是絕佳的守衛與監視地點。」
「你的意思是…」巴倫茲猛地聽懂了塔勒吉的意思，張大了嘴：「不可能！」
「很遺憾，但這符合一切特徵。」塔勒吉上前拍拍磚牆：「這就是那座眺望台。我們並沒
有偏離方向，我們已經來到了沙谷村。」
「只是…現在的沙谷村，是在我們腳下50呎的深處。」
※ ※ ※ ※
「你的意思是，風沙暴掩埋了整個村子？」巴倫茲搖頭：「不可能，我從來沒聽過有這種
規模的風沙暴。」
巴倫茲頑固地蹲下身去，徒手猛力挖開周圍的沙子，隨著沙子被撥開，可以看到磚牆確實
往下延伸，細長的建築結構的確就像是眺望用的尖塔。
沙爾奇看著這個眺望台，他直到現在才對風沙暴有些具體認識。根據塔勒吉說法，這座眺
望台可是足足有50呎高啊，要多少沙才能把它整個覆蓋過去啊。這也難怪沙谷村民會稱這
個為災難了，而這樣也可能可以說明為何村民會往忌諱的陵墓那邊避難，畢竟那地方是附
近相對地勢較高且足以避風的地方。
此外，如果風沙暴挾帶來這麼大量的風沙，原本的什麼流沙裂隙自然也被掩蓋過去了。
「這個眺望台是沙谷村中最高的建築，我不會認錯的。」塔勒吉說：「往好的一方面來想
，至少我們已經完成了前兩個任務指標。首先，沙谷村沒有重建可能，而且這種等級的風
沙暴過後，也不太可能會有野獸往這裡覓食。我們現在只需要…」
「往好的一方面來想？」半身人話還沒說完，原本俯身挖掘的巴倫茲猛地起身，一臉憤怒
地抓住了塔勒吉：「你在說什麼！底下可能還有人啊！」
激動的巴倫茲幾乎把半身人舉離了地面，塔勒吉嚇了一跳：「風沙暴是大約幾十天前的事
了，就算有人失陷其中，現在也來不及了。」
「還沒嘗試，誰能知道！」
「巴倫茲小哥，我明白你的感受。但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先在地面上尋找倖存者。那些逃
出沙暴的倖存者，才能最清楚地告訴我們是否有人失陷在下面。」塔勒吉回過神，冷靜地
指指龍裔大漢抓住他衣領的大手：「現在，我建議你把力氣花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
沙爾奇緩頰道：「巴倫茲老哥，雖然很殘酷，但塔勒吉老哥說的不無道理，我們應該先找
到已經疏散的村民，也就是發出求援信的那批人。他們會告訴我們什麼是他們當前最需要
的。」這裡的沙子很鬆軟，但沙量太大了，很明顯這不是他們幾個人有能力可以解決的問
題。
「…吾知道了。」龍裔大漢激動的情緒過去後，不太情願地點頭，緩緩放下半身人：「你
們說的沒錯，但吾認為…面對這種慘劇，吾輩應該把握任何一絲可能性，因為每個可能性
，都代表不只一條生命。」
「如果是我用詞不當讓你誤會了，那我向你致歉。」塔勒吉整理著鬆開的衣物：「我向你
保證，巴倫茲小哥，我可不像那些高高在上的偽善者，只會說一些空洞而毫無幫助的言語
。但我必須著眼大局，記得我們來此的使命。」
這可不像是一個家族密探會說的話，沙爾奇想，摩爾茲公爵作為領主會議的核心成員之一
，沒有人可以比他更符合"高高在上"這個稱呼了。塔勒吉的這個說法，是在暗示誰是偽善
者呢？看起來貴族門閥都差不多，摩爾茲和肯塔利一樣，都存在著內部鬥爭問題。
莉甌突然出聲：「有人來了。」她指向遠處，一個人影正緩緩靠近。因為背光，所以看不
清楚面孔，但從體型看起來應該是個人類。
眾人還沒開口，遠處那人便也發現了他們。那人揮著手靠近，這人膚色黝黑，穿著粗布衫
，身後背著一個大竹簍充當背包，腰間掛著手斧，看起來是附近居民。
「荒漠手語，他在和我們打招呼。」塔勒吉看著小跑步過來的黝黑男子，同樣揮著手勢回
應，一邊低聲和眾人說明：「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沙谷村的人。沙谷村的人不像荒漠
人，並不會對"言語"抱持絕對的迴避，所以比較好溝通。」
果不其然，那人看到塔勒吉手勢後，清了清喉嚨，開口喊道：「你們好啊。」黝黑男子小
跑步來到眾人身前，沙爾奇發覺此人頗為健壯，肌肉發達，絕非尋常莊稼漢子而已。
「你們從哪裡來的？」黝黑男子滿身是汗，因為面對陌生人，所以面色頗為拘謹，看不出
情緒。
「我們是綠洲草商隊，和托利作過很多次生意了。」塔勒吉開口，雖然是用口語交談，但
他手仍打著手勢，沙爾奇不懂荒漠手語，而這種手語和盜賊手語顯然完全不同，所以他一
點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我聽說了風沙暴的事，村子怎麼會變成這樣？其他人呢？」不同於剛才，此時半身人的
神情與姿態都充滿哀慟與震驚，沙爾奇不禁暗自咂舌，看來"密探"還真是種專業，這種神
情的切換他可是自嘆弗如。
黝黑男子歎了長長一口氣，他在胸前比劃了一個手勢，沙爾奇推測應該是某種尋求安息或
庇祐的象徵：「自然瞬息萬變，不是我等能夠預測。也或許，是我們無意中得罪了青銅神
。」因為荒漠底下有著龐大青銅礦脈(註)的原因，所以荒漠中有許多人會把青銅視為大地
神靈的顯現。
塔勒吉擺出感同身受的樣子，也比著相同手勢默哀。他和黝黑男子客套了幾句，問出他的
名字叫做哈諾，是村子負責巡邏與守衛的武僧之一。他被派出對外求援，剛送完信準備返
回。
塔勒吉問道：「你是去哪裡求援？堅岩村？」堅岩村是距離沙古村最近的荒漠村落，但也
有足足一天的路程。「恕我無禮，但堅岩村應該不太可能有多餘的人力物力提供救援吧？
」
哈諾說：「但那裡有泰拉斯奎的聯絡站，村長認為，泰拉斯奎或許可以提供些物資來支援
我們。」
「哦~泰拉斯奎。」塔勒吉意味深長地拉長了尾音：「我以為他的部落遠在在克羅索那邊
，沒想到他已經擴展到這裡了？真是萬幸，他能夠提供幫助的話再好不過了。」
「還很難說，」哈諾搖頭，他的雙眉緊緊纂在一起：「堅岩村那裡只有泰拉斯奎的一些巡
邏兵而已，他是否願意幫助、什麼時候能幫助，都沒人能知道。」他長歎了口氣：「抱歉
，我得趕回去了。」黝黑武僧看著眾人，雖然沒說話，但眼神很明顯在詢問眾人來這裡的
目的。
「你們的人都還好嗎？」按捺不住的巴倫茲上前，拍拍胸脯：「我們聽說了這裡的災害，
是特地從落錨城趕來幫助你們的。」
「落錨城？」哈諾先是一愣，他的目光掃過眾人，黝黑臉上混雜著驚訝與振奮：「還真的
有人收到了信鴿的求援信？」他似乎鬆了口氣：「太好了，我們正需要人手。你們看起來
都是老練的傭兵。如果你們願意幫助就太好了。」
隊伍中，只有塔勒吉是偽裝成標準的商人裝扮，其他人仍舊是維持冒險者的裝束，特別是
巴倫茲和法拉汀身上各有德魯伊與法師的用具，並不難辨識。
沙爾奇問道：「你們遇到了什麼問題？」他覺得有點奇怪，依照剛才哈諾的說法，他是被
村長派去送信，而且他現在正要"趕回去"，代表大部分村民都已經撤離到安全的地方。加
上此地這個"沙谷村舊址"被風沙覆蓋，沒有任何等候救援的挖掘跡象，所以如果有問題，
應該也不是在這裡。
但如果他們已經撤離，除了急需物資之外，還會有什麼其他難題，會讓這個武僧認為需要
由冒險者解決？
「這…這說來話長。」哈諾正想開口，但突然欲言又止，他的眼神猶疑，似乎在判斷應不
應該說：「這個我也說不清楚，我先帶個各位去我們臨時避難的聚落吧，這些事讓村長先
跟你們說，應該比較合適。」
「弟兄，不用擔心，吾等肯定會幫助你們。」巴倫茲拍掉手掌上的沙土，一掌搭在武僧肩
上：「有多少人被困住了？」
哈諾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